郑瑜醒过来时还有点懵, 就见孟迟沉着脸说:“又不是娶荒亲, 空着两只手就来了,你回去, 带齐了媒证聘礼再来。”

郑瑜觉得脖子有些疼, 一边揉着一边说:“孟兄说的有道理,那我立刻回去准备, 到时候把妹妹风风光光接过去……”

话被元宁打断了,她站在郑瑜一边,急急地说:“我不要聘礼,你立刻带我走, 到你家再成亲!”

郑瑜摸不着头绪,只傻傻地说:“真的?可是……”

孟迟的脸色更难看了,他已经网开一面放她走了, 她居然还不知足,恨不得立刻就走,到底有多讨厌他?他冷冷地说:“妹妹为了郑瑜连婚姻大事都可以将就,真是令人感慨。”

郑瑜性子单纯,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嘲讽,还以为未婚妻子对自己十分深情, 顿时喜上眉梢,乐滋滋地说:“妹妹能体谅那再好不过了,只是妹妹, 你这个头发怎么弄?我娘最看重礼法, 儿媳妇可不能没头发。”

“过几天就长出来了, 实在不行我买顶假发。”阮宁拽着他的衣角,生怕他犯傻留下她,“咱们快走。”

“好,咱们走。”郑瑜欢欢喜喜地牵起她的手,“既既然妹妹不介意,我听你的。”

“开锁!”阮宁咬着牙,拳头送到了孟迟面前。

孟迟有一瞬间想,只要杀了她,她就只能乖乖地陪着自己了。但他终于从袖中摸出了钥匙,一言不发地开了锁。

说到底,他不舍得她死。

阮宁欢天喜地,用力把锁链往地上一摔,飞也似地往外跑,郑瑜百忙之中倒还记得向孟迟行礼,笑着说:“孟兄如果有空请到敝乡吃个喜酒,我们先告辞了!”

孟迟没有答话,他的目光追随着继妹娇小的身影,她很快跑出了大门,对身后的一切毫不留恋。

孟迟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,怕是永远也填不上了。

阮宁跑的飞快,郑瑜觉得有点追不上,连声喊:“妹妹慢些,等等我。”

阮宁不敢停,哪怕已经离开了那座院落,她还是本能地觉得离得越远越好,虽然已经累得不行,但她还是强撑着又跑了几步,一直到郑瑜追上来扯住她,气喘吁吁地说:“你慢些,急什么?”

阮宁捂着心口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我着急跟你回去。”

郑瑜握住了她的手,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你别着急,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。”

“什么事?”阮宁问道。

郑瑜欲言又止,最后笑着说:“到客栈再说。”

客栈里,郑瑜的行李还没拆开,阮宁正要拿起来,郑瑜拉着她坐下,摸了摸头:“妹妹,其实我这次是背着我母亲偷跑出来的。”

阮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。

“那个……”郑瑜扭捏起来,“其实我母亲不太同意咱们的婚事。”

岂止是不同意,要不是他一直拗着,母亲吴氏早就退婚了。早些年孟老爹活着的时候两家算是门当户对,所以定下了这门亲事,可后来郑瑜爹发了笔小财,把他送去念书,他也算争气,十七八岁就考取了秀才功名,元宁这种出身就配不上他了。当然,孟迟身为骁云卫统领如果肯给继妹撑腰的话这亲事也还能做,但吴氏早就打听过了,孟迟兄妹跟继母、继妹根本就是仇人,这门亲事一点好处都没有。

不过郑瑜不想退亲,他读书读的多了,觉得悔婚不仁义,再说元宁又是个孤苦无依的,他总有一种拯救她于水火的责任感,所以当时一个陌生人找上门来说元宁被继兄关押,性命有危险时他立刻请求母亲迎娶元宁,母亲不答应,他就偷着跑了出来。

此时他看着未婚妻子急切的目光,安抚地说:“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,我母亲心肠很好的,她老人家喜欢恭顺有德行的女子,只要你好好听话,好好孝顺她,她知道了你的好处,肯定回心转意。”

明明剧情改了这么多,为毛又转回了原文的路子了?阮宁一想起原文里这一对苦命鸳鸯为了成亲闹得死去活来,头都大了。

“当务之急是先把你的头发留起来。”郑瑜别别扭扭地看着她长出一层浅黑色短发的头顶,心里还是有点转不过弯,意向中娇柔可怜等他拯救的未婚妻子居然是个光头,实在太出乎意料了。

“我先跟你回去,留在这里指不定有什么变故,孟迟兄妹俩都不大正常。”阮宁抓起包袱,转身向外走。

郑瑜心里更别扭了,未婚妻虽然长得很娇弱,但挺有主意的,根本不用他替她出谋划策,这让他的拯救计划有点幻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