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夜色的掩盖下, 许多行动迅速又无声地进行着。

京中百姓的院子里都多了一张告贴, 上面白纸黑字,写着三年前冠军王那场惨败的真实原因:皇帝尚明思为了夺走尚眠的兵权, , 秘密将布防图送给戎族,导致戎族突然偷袭, 尚眠被动还击,他的两条腿也是皇帝的卧底下手暗算的,为了确保万一,甚至还同时下了毒。

只看一张纸并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这番说辞, 但是人心动摇、谣言四起往往就是动乱的开端。

混乱却远远不曾结束,尚明思一早起床,便收到下面的汇报说防卫司、西山大营、禁卫军的重要将领有一大半在夜里遭到诛杀, 陈尸家中。

“尚眠!”尚明思动了怒,狠狠将细瓷茶盏摔在了地上。

“陛下!”一个太监飞快地跑来奏报,“城中许多人家都出现了告贴,污蔑陛下将尚眠的布防图交给了北戎,还有许多大逆不道的话!”

什么?尚明思又惊又怕,尚眠怎么会知道?他明明做得非常隐蔽!

“陛下!”又一个惊慌的声音传来, “几个城门上都被人贴了告示……”

“什么告示?”尚明思厉声喝问。

太监不敢说,只跪着把揭下来的告示递了上去。

尚明思飞快地扫了一眼,三年前他的心腹与北戎那边来往的信件, 双方参与人员的名单, 当初他派去布防图的人的口供, 还有北戎那边涉事人的口供……尚明思咬着牙把告示撕的粉碎,大叫一声说:“全都给我撕下来!加派兵力,不惜一切代价拿住尚眠!”

城外几十里距离的小道上十来匹快马夹着一辆马车飞奔而去,阮宁从颠簸着中醒来,才发现手里还抓着尚眠没洗的脏衣服,她迷迷糊糊向身边的青玉问道:“咱们到哪儿了?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青玉忧心忡忡,“姑娘,咱们是要逃走吗?我听说皇帝陛下很生王爷的气,不让他再当王爷了。”

阮宁怕说出实情会吓到这个小丫鬟,于是摇着头说:“我也不知道,你不用管,跟着她们走就行了。”

青玉懵懂地点着头,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样,连忙说道:“姑娘,你还不知道吧,五爷跟三太太闹翻了,三太太的娘家人这两天天天到三房哭闹,说是要打官司呢,三太太都气病了,每天躺在床上骂人,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

原本在外面赶车的女卫士忽地插嘴说:“阮娘子,那天死在你院子里的是三太太派去暗算你的,幸好被王爷撞见拦下了,估计这会儿是东窗事发,所以他们自己狗咬狗吧。”

吴氏派去的,被尚眠拦下了?阮宁琢磨了半天,倒抽一口凉气,怪不得那天她醒过来什么也不记得,怪不得吴氏口口声声说她勾引她侄子,这个老泼妇还真是心狠手辣!幸亏人被尚眠杀了,不然要吃亏不说,搞不好还要被扣上一顶私通的帽子沉塘。

原来竟然欠了尚眠一个人情——莫非那天神志不清时说出了林阶,这才惹得他暴怒?可他后来怎么又好了?他躲在屋里到底在干吗,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走?

阮宁下意识地问:“王爷什么时候来?”

女卫士说:“这个属下也不知道,阮娘子放心吧,王爷都安排好了,一定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。”

青玉犹豫了好久,这才鼓起勇气在阮宁耳朵边上说:“姑娘,你跟王爷是不是……可我听说表小姐被赐婚给王爷了啊。”

苏琳?阮宁差点忘了这茬,想起临走时她被当做人质和防卫司对峙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。

冠军王府外,准备破门的防卫司已经跟墙内守卫的玄衣卫几度交手,吴侧太妃早被一箭毙命,死不瞑目,苏琳惊恐地尖叫了起来:“住手!你们不能杀我,陛下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
“陛下的命令,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拿下冠军王府,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。”防卫司的领队有些惋惜地看着她娇美的容颜,声音也放柔了几分,“王妃,你安心上路吧。”

“不,不,我不是王妃,我根本没拜堂,我是陛下的人,陛下很喜欢我的,你们要是敢杀我,陛下肯定会杀了你们!”苏琳的镇定已经被鲜血和死人吓得荡然无存,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,“我是陛下派来的,我是陛下的人!陛下很喜欢我,他还要封我做妃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