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亭亭飞快地思索着,半晌摇摇头,“这事绝对不可能的,不用跟雅梅说了,免得雅梅担心。”

一来台胞要从大陆带人去苔湾很不容易,二来王良生和方秀兰被刘君酌吓过之后,未必敢包办婚姻了,卖女儿的事自然也不敢。综合下来,这件事不可能。将不可能的消息告诉王雅梅,只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。

“那好吧,我再打听打听。”李真真也担心自己听错了,便点着头说道。

因晚上还要上学,李真真在何家不能久待,很快就离开了。

何亭亭想着也差不多可以吃饭了,便和何建画去饭厅。她的脚已经不怎么痛了,虽然不能大步走路,但是扶着拐杖跳着走,或者脚微微撑一下地倒也是可以的,所以拒绝了何建画的搀扶。

经过客厅时,何亭亭听到一口有些奇怪的普通话,便停下脚步来。

“怎么了?”何建画问。她为了和何亭亭搞好关系,早放下了自己的高傲,有时下意识地捧一下何亭亭。

何亭亭听了听,说道,“可能那个台胞来我家了,他们的普通话跟你的不一样,口音很重。”说起来,挺像鹏城很多人的口音。

“那我们进去看看吧。”何建画马上欣喜地说道。

虽然她自持是魔都人,看不起除了京城外的所有地方,有时甚至觉得京城人也不如何,但是对香江人和苔湾人,还是很推崇的。

何亭亭觉得没什么好看的,可是见何建画一脸的跃跃欲试,又想她是客人,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,便同意了一起进去。

两人进了客厅,果然看到一个老人两个中年人坐在一块,跟何学、大伯公、三伯公及两个客人说话,刘君酌坐在何学旁边,此时正在帮忙续茶。而何奶奶则独自坐在另一边,她身旁放着一个袋子。

见人一定要问候是何家的家教,所以何亭亭先上前问了人,这才在何奶奶身边坐了。

何建画不想被何亭亭比下去,所以跟着何亭亭打了一边招呼,也坐在何奶奶旁边。

“建画不怎么出门,一下午都和亭亭看书,会闷吗?”何奶奶笑眯眯地看向何建画,问道。

何建画摇摇头,“我不闷,谢谢六叔婆。”她在何亭亭房中,偶尔看看书,偶尔看看何亭亭房中的摆设、衣服和首饰,满心惊叹,一点都不觉得无聊。

“你如果觉得闷了,就跟你婶婶说,让她带你到市里走走去。”何奶奶说完,又关心地看向何亭亭,“今天脚好些了吗?还痛不痛?”

何亭亭摇摇头,“好很多啦。”说完又看向旁边的袋子,“奶奶,这是什么啊?”

“这是沈二伯公和两个伯伯带回来的衣服。”何奶奶简单回道,却并不多说。

她小时到出嫁后,皆生活富贵,从来没有穿过别人的旧衣服,反而多数是她赏了自己的旧衣服给人。就是后来日子困难了,有钱有物不敢拿出来用,穿衣吃饭都困窘,但也没有穿过别人的旧衣服,几个小的也是自己内部改了穿。

所以,现在骤然收到别人送的几件旧衣服,她一时有点不知怎么处理。

还给别人是不可能的,毕竟人家是一片好心送来的,是善意,她还了,就是打脸的行为,断断做不得。至于穿,现在情况允许了,何奶奶恨不得给自己的孙子孙女穿金戴银配玉,怎么舍得让他们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?所以,铁定是不穿的。

不能还回去,自己也不穿,放在家里就浪费了,可是送给别人穿吧,又会让三个好心的台胞不舒服,何奶奶想了一遭,觉得甚是为难。

何亭亭一听说是衣服,就知道一定是李真真说的旧衣服了,顿时没了兴趣,便不再说话,只是坐着,不时听几句何学那天的谈话。

她只听了几句,就知道这三个台胞想回来办厂,就打算在镇上办。

何建画听到是衣服,猜想应该就是从苔湾带回来的,一时有些好奇,不由得问道,“六叔婆,是男装还是女装啊?”

“男装女装都有,不过不是成套的。”何奶奶说道,她还没打开看过,并不清楚,只是刚才沈二送的时候提了一嘴,说什么一件给老三,两件给亭亭。

她想到自己的孙子孙女儿要穿别人穿过的旧衣服,脑仁就痛,便含糊应了,又说了感谢的话,就坐到一边冷静去了。

何建画听了,目光落在那个袋子上,陷入了沉思。

不一会儿林玲玲来喊吃饭,何亭亭便站起来。

何奶奶则看向三个台胞,“沈二和阿三阿四就在我们家吃饭,别客气,现在先去吃饭吧……”

沈二和两个儿子意思意思推辞一下,就应了,一起跟着去吃饭。他们在沈家村的房子早就没了,这次回来都是由乡亲们接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