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的声音那样弱,可能快死了,诉说着对水的无限渴求。

如果一个人死前都没喝上一口水,那实在太可怜了。

何亭亭想着想着,想起自己上一辈子。

临死前,她很想很想见自己爸爸一面的,可惜的是,到底没有见到,最后只落得个含恨而终的下场。

何亭亭慢慢走向那间破旧的屋子,慢慢走了进去。

那无力而衰弱的声音清晰起来,“阿风……妈妈不行了,不用请医生了……给妈妈喝口水,喝口水就好了……”

何亭亭听到这里,蓦地加快脚步循着声音跑了进去。

屋里很空洞,家具都很破旧,凳子没有一张是好的,只有几个木桩子。其中一张缺了一只脚的凳子被用石头平稳地架起来,上面放了一个缺了好几个缺口的碗。

而一直在叫着“阿风”的女人,则躺在床上,双手无力地伸起来,像是要抓住什么。

何亭亭看得吓了一跳,很快又镇静下来。

她自己上辈子死过一次了,这有什么好怕的呢?

收拾好自己的心情,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,何亭亭上前去,拿过碗准备去厨房给女人倒水喝。

“水——阿风,给我水——我渴,好渴——”微弱得似乎要听不见的声音急急地响起来。

这样的声音在何亭亭的脑海里回旋,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她上辈子临死前的渴求,爸爸——爸爸——

何亭亭拿起那个有几个缺口的碗,侧过身,从四季仙居倒了一碗灵泉水出来。

“我给你水喝——”何亭亭转过身,站到床边,弯下身体给床上的人喂水喝。

临死前的渴望,是应该被满足的。

因为那是用尽生命的呐喊了。

谢临风哀求了很久才求来昨天来过的那个医生,那个医生不肯让他帮忙背药箱,口中不住地说道,“都说了我去也没用,你妈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,你不好好准备后事,找我有什么用。”

“求你,求你帮帮忙,救救我妈……”谢临风在南方几个月,学会了一部分粤语,可是医生说得急,他就听得半懂不懂了。至于说,简单的他能说,但还是带着口音,有些字用的还是他老家的音。

医生能听懂谢临风有些怪异的口音,他一边走一边摇头,“我真的救不了,你别抱希望。”

病人上个星期就快不行了,断断续续拖到现在,已经算长命了。

谢临风听了心中黯然,如果母亲走了,就只剩下他一个了。

两人急匆匆回到谢临风母子落脚的破房子,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,一人是谢临风的母亲林蓉的声音,只是听起来虽然虚弱,但比之前有力了些,另一个是个清脆软糯的小姑娘的声音。

因为两人是说普通话的,所以医生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