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亭亭摇摇头,也压低声音回答,“我都不记得了。”

她对这个破旧的小学一点印象都没有,刚才来到学校的时候,压根不知道这就是上学的地方。因为这里实在太破旧了,就是几间旧房子,破破烂烂的,和大街上的其他房子差不多。

“这样啊,那没关系,你跟着我就行了。”李真真心中有些难过,小手紧紧地牵住何亭亭的小手,带她往左边方向走去。

王雅梅也牵住何亭亭的手,说道,“那你还记得我们的老师吗?”班上的同学不用问了,她刚才已经看到了,何亭亭完全不记得他们了。不过,同学不记得,老师应该记得吧,老师那么可怕。

何亭亭再度诚实地瑶瑶头,表示自己都不记得了。

三十多年,听爸爸的意思,这座城足以沧海桑田了,她哪里还能记得多少东西?

“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。”王雅梅有些同情地看向何亭亭。

李真真压低声音说,“别怕,我先跟你说我们的老师。教语文的是女的,叫张老师;教自然常识的也是女的,叫王老师;教数学的男的,叫李老师;教思想品德的也是男老师,叫陈老师……最后,还有你的同桌,他叫做张长生。”

何亭亭默默记住教课的老师,记到最后一个不解了,问道,“张长生是男的吗?我为什么和男同学同桌?”

“是男的。老师怕我们上课偷偷说话,就安排男同学跟女同学一起坐。”王雅梅一边回答,一边用恶狠狠的目光瞪向那几个低声讨论何亭亭的小女孩。

何亭亭没注意到那几个女孩子,又问,“难道安排男同学和女同学坐在一起,就不说话了吗?”

“当然不说话了,谁敢跟男生说话啊。”李真真理所当然地说道。

何亭亭一脸不解,她却是不知道,现在男女大防还是很森严的,男女彼此之间都不敢说话。一旦传出哪个男同学跟哪个女同学好,那是要被全校笑话的。

在这个小学里,男同学不敢跟女同学说话,女同学也不敢跟男同学说话,彼此跟仇人一样。也就班干部之间可以沟通,因为人家那是革命友谊,是为全班同学服务的,迫不得已才说话。

“总之你不要说就行了。就算是我们村里的男孩子,在学校的时候,你也不要和他们说。”王雅梅怕何亭亭不知道轻重,直接给她限定好。

何亭亭只好点点头,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
不远处几个女孩子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边不时偷偷打量何亭亭,打量了一会儿,齐齐跑了。

王雅梅盯着那些女孩子的背影脸色有些难看,皱起眉头,“她们回去估计会说亭亭的坏话。”

“不怕她们说,我们会帮亭亭作证的。”李真真点着头说道。

回到教室,何亭亭看过去,满目都是陌生的同学,此外,课桌很旧,散发着岁月的落魄和衰败感。

而班上的同学们见了何亭亭都露出害怕、厌恶的目光,当那目光落在何亭亭漂亮的小裙子上时,又是说不尽的惊艳,看得都忘了眨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