廊柱的后面,缓缓走出两抹人影。

一人如君降临,一人黑袍裹身。

在如此灼热的阳光下,遮掩的一丝不露,如同一个活在影子里的人。

“好固执的丫头啊”,为首的男人,突然放慢了脚步,流转的眼梢瞥了一眼身后之人。

“圣主,您想说什么”,裹得一丝不露的脸,有清冷的声音传出。

呵呵,男人优雅的笑笑,似乎在感叹一样,“我的那位好侄儿,眼光倒是不错”

“··”

身后的人脚步顿在那里,黑色的衣摆摇曳,唯一可以窥见的一双眼瞳,眸光浅浅。

“怎么,不说话?”,圣·肯尼斯似乎觉得对方有些异样,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。

眸光审视。

“属下无话可说”,声音清清冷冷,无欲无求。

呵呵,圣·肯尼斯低笑。

可是下一句话,却让对方失重了呼吸。

“再这样下去,她的腿可就保不住了”,当然,保不住的还会有另一样东西。

那人没有动,他们本是来见老太爷的,只不过那抹崛强的身影挡在那里,让人没有办法无视。

起码,他做不到。

圣·肯尼斯摇摇头,径自的朝前走去,几乎可以预见,那张黑面之后狰狞而纠结的表情。

正午的太阳很毒,没有人喜欢这个时间出行,就连花园里的仆人,都忍不住蹲在阴凉之下。

明晃晃的光,一双纠结而心痛的浅浅瞳孔,就那样直直的凝视着那抹单薄的身影。

那个女孩,永远都是那么的倔强而决绝。

汗水已经把衣衫浸透!

那傲然挺直的脊背开始打晃,摇摇欲坠下,少女已经氤红的膝盖上,有道道的血迹流淌···

最后噗通一声,晕倒在滚烫的水泥地上!

“暖暖”

“天哪!少夫人!快来人啊!”,吴婶一声高呼掩盖了男人发颤的清冷,仆人很快的跑了过来。

众人惊恐,只见少女血肉模糊的膝盖上,已经有大片的血迹流了出来,女孩得墨发遮挡的半张脸,苍白如纸,唇干枯无血色!

“快去禀报老太爷,少夫人可能”,流产二字,吴婶咬咬牙,没有说出来。

“好好,快”,几个女仆害怕的抖了一下,便要朝屋子里跑去。

此时情况紧急,她们也顾不得刚进去的圣家主了。

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,一道冷气扫过,黑袍拖地,看不清脸的男人一把抱起地上毫无生气的少女。

“人我先带走了,如实禀报即可”,话落,众人只觉得黑影一闪,刚刚还在眼前的两人,瞬间消失不见。

吴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人离去的方向,随后视线又留在地上的血迹上,有些心痛的说。

“去禀报吧,再把这里清理了”。

那人是圣家主带来的,她没权利过问,只希望少夫人,能够顺利的熬过这一关。

屋内,有仆人去向荀·肯尼斯汇报了情况。

“老太爷,少夫人晕倒了,并且,有些,有些像小产的征兆,被,被圣家主带来的那个人抱走了”。

在上座两人的低气压下,仆人颤颤巍巍的说完了整件事情。

话落,一直面无表情的荀·肯尼斯倒是惊了一下,看着那个低头的仆人,摆摆手说道,“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”。

“是,老太爷,圣家主”,仆人行了个礼,脚步迅速的退了出去。

屋内只剩两人,圣·肯尼斯悠然的坐在椅子上,深碧的眸光没有一丝波动。

荀·肯尼斯眯眼,一掌拍在桌子上,压低着怒意说:“夜小子是你的侄子!他不在了,你就这个反应?!”。

男人将手中的茶盏推到桌上,似笑非笑的说,“老爷子,您这话着实好笑,阿夜又不是我害的,他父亲都没什么反应,难道我还要哭一个?”

砰!

“圣!你别以为过去那些事我不知道!我还没老糊涂!”,荀·肯尼斯又一掌拍在桌子上,横眉冷对!

圣·肯尼斯挑挑眉,转动着手上那枚独有的扳指,房间里,沉默了几秒。

男人忽又笑道,“老爷子,您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,刚刚仆人已经说了,您的重孙子,可能··没了”。

嗤!

荀·肯尼斯收敛了眉峰,重新坐在了椅子上,“如果真那么脆弱,也不配做肯尼斯家族的子孙!”

“呵,您倒是不怕绝后,不,也对,我还有一位小侄子呢”,圣·肯尼斯句句暗讽。

“行了,你也不用阴阳怪气的,那个孩子,我从没考虑过”。

这一句话,算是解了对方的疑惑。

“是你,让人带走那个丫头的?”,说完,荀·肯尼斯又看向了对面的人。

他这个儿子,心思是越来越沉了。

圣·肯尼斯吹了吹茶盏里的叶子,没有喝,也没有回答。

反而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,“你打算怎么处理阿夜这件事?”。

人已经不在了,这事又有何好隐瞒的?

“不用你管”,荀·肯尼斯老脸一抽,冷漠的拒绝。

“呵,行,我不管,但那个女孩你打算怎么办?这婚事,是您亲自操办的吧”,圣·肯尼斯从来不是多事之人,甚至说,对于老爷子做的事,他几本都不问。

今天前来,实在是因为这些天的事情,让他这个家主都看不过去了。

“老爷子,您别忘了,冷暖除了冷家,还有雷家,您想要过河拆桥,也要想清楚才”

“混账!你老子是那种人吗?”,荀·肯尼斯怒吼着,这次可真是被惹怒了,一手将桌子上的东西翻了下去!

因为夜暮,他今日本就烦躁,这一个刺激倒是动了肝火!

这个混账,他以为,他这是要赶冷暖出门?

“那您是什么意思?”,圣·肯尼斯头痛的说,实在想不通这老头子的做派。

“这事,不该你操心”,荀·肯尼斯不存在的胡子颤颤,甩了男人一眼,转身离开。

若不是身边有一个心急如焚的人,他又怎么会关心,圣家主好笑的摇摇头。

另一头。

冷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,几名医生同时合几,为她处理了伤口,并注射了药物。

这才算抱住了性命,同时也确定了,冷暖确实怀了身孕!

刚刚一个月!

在母体这么脆弱的情况下,这个目前还不成型的胎儿能够存活,除了生命力顽强外,也只能归结于幸运了。

得知冷暖没有生命危险了,一直徘徊在门口的黑衣男子也暗暗的松口气。

修哭天抹泪的祈祷,“老天爷保佑,太好了,少夫人怀小少爷了,主子有后了”。

呜呜呜,真的太好了。

这个一向自称男子汉大丈夫的修,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。

哭了又笑,一张脸,简直,惨不忍睹。

这些天,他和李管家除了痛苦悲伤外,就在处理主子留下的后事,几度拦住冷暖都没有用,他已经抱着同生共死的决心了。

不过冷暖不知道的是,每日李管家都会在她唯一进食的水中添加营养液,就怕她熬不住。

“替我留几个字”,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少女,黑衣人语气清浅的对猪说。

这个救了冷暖的陌生人,修是感激的,立马去准备纸笔,刚要交给对方,面巾后面传来一道不送拒绝的话。

“我说,你写”

“好”,修点头。

“只要活着,就会有希望”,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,修一直没有反应过来,刷刷的在纸上写下这句话,再抬头,对面的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。

修不明所以的挠挠头,这个人,他的确有种熟悉感,可是一时想不起来。

究竟,他是谁呢?

冷暖怀孕了,这一消息并没有隐瞒,荀·肯尼斯可能看在生命力如此顽强的重孙子的份上,一改之前的漠视,派人从来就不少药材。

还差遣几名妇科医生,随时待命。

当然,这一消息的公布,自然也引来了不受欢迎的客人,尤凤。

原本夜暮不在了,这一房就只剩她儿子,肯定是嫡子。

可是冷暖怀孕了,遗腹子,若是个儿子,那么老太爷肯定是偏心这位名正言顺的孩子,那么她的儿子,又会处于什么样的的位置。

想想就觉得可怕。

“这位夫人,我家少奶奶还没醒,请回去吧”,不知道第多少字,修将这个女人拦在门外!

“嘿,你这个小子,就因为没醒,我去照顾照顾不行吗?你们都是些男人,肯定照顾不好的”,尤凤笑意盈盈,没有生气。

只不过她现在的话语特来越凌厉。

“对不起,您不能上去”,修面无表情,一步不让!

“你!”,尤凤斜挑着眼睛,紧紧凝视着修,某种的怒意滚过,连个下人,也敢这么对她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