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爹对我的话更是感到吃惊。他认为我在骗他,我在说假话。“儿啊,王霞都走了,你咋会有一个娃儿呢?可我算算,她也来不及给你生娃儿啊……”我爹说我不要为了安慰他,尽扯些没有的事,“爹不想听,王霞走了也就走了,没啥,爹还活着呢,爹会继续给你寻一个好的姑娘。”给我找媳妇,就像成了我爹的使命一样一样的。

我听在耳里,看在眼睛里,心里真是充溢着满满的感动。这就是我爹,一个纯朴的农村老头,虽然有时候封建愚昧了一点,但他是全然地爱着我的。当然不会对着我说一个“爱”字。这我就更是要对着他说清楚了。“爹,我真是有个儿子的。那儿子是李倩生的。”

我爹听了,就叹息了一声,说我大概也是想儿子想疯了。李倩的孩子不是一个野种吗?他咋又真的成了我的儿子呢?“儿啊,你莫不是有啥把柄捏在那女人的手里?还有,上回你打电话告诉我,不是和她离婚了的吗?你们……是不是又粘乎在一起了?”我爹说,如果我真要这样没志气,那他就生气了。

我就对着我爹微笑:“不,爹啊,李倩的娃儿的确是我的种。我也不知咋回事,为这事儿我还特地跑了好几次医院,医生说的确是我的孩子。爹,那孩子小名儿叫桃宝,长得和我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本来,这次,我想把桃宝带来给你看看的,但临了又改变主意了。反正,你以后有的是寄回家见他。”

我还是坚持带着我爹去医院,但我爹一听他真的有了孙子了,高兴得了不得,咳嗽一下子就好了。他一改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,精神一下变得好了起来,还利落地下了床。“儿啊,爹没事,爹真的没事。你看看你爹……不就和平常一个样子吗……”

看着我爹兴高采烈像中了大奖一样地,我知道,我不能勉强他去医院了。我就干脆和我爹聊起天来。陡然地,我想起了刘许儒交代的事儿,我就问我爹,认不认识一个叫王翠莲的女人?我爹没听清楚,听成了王银莲。他就感伤地看着我:“你这娃儿,王银莲不是你娘的名字嘛?”

“爹,她叫王翠莲。”我说,我受了一个人的嘱托,专门来老家寻找这个女人,这个女人早年南下过深圳闯荡过,回来的时候,因为和男朋友失去了联系,还挺了一个大肚子。她老家就在我们这一带。“爹,你到底听没听过?二十几年前,去深圳的女人,肯定不会多多少!”我让我爹好好想想。

在我老家,女人取名儿,叫啥莲的特别多,再加上村子里的人就那个单姓,什么姓刘啊,姓王啊,姓李啊,所以,同名同姓也不少人。我爹听了我的话,真的陷入了思索之中。他喃喃自语,掰着手指头:“儿啊,叫这个名字的女人不少啊……”

这时,我突然想起来,刘许儒给我发过一张照片,是王翠莲年轻时候的半身照。我就把照片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来了,递给我爹看。我爹视力不好,我就将屋子里灯开起来了。“爹啊,你看,她就是王翠莲。”

我爹也就眯着个眼睛,细细看了一遍。看完了,他就很不对劲,一双手儿抖抖地。“爹,你怎么了?是不是还是不舒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