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顾浅生回家的时候,虎娘已经扒开荒草一路深入了万人冢的地盘之中。

这地方也并非全是荒草的,虎娘在里面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会儿之后,就进入了一块儿空地上。

这空地是一块儿竖碑,也不过人高而已,并不高大的石碑被荒草完全隐没,但它虽然不是极高的,却很宽,甚至可以说成是一堵墙了。

上好的大理石紧密的压在地面上。

铺出一条半米宽的道路,分部在石碑的左右两边。

从两边一点点拓宽,合成一个完整的圆形。

这万人冢远远看上去虽是不堪,但明显是经过了长久岁月的侵袭,才会被世人遗忘的,连个祭拜的人也没有,自然荒草丛生。

不过这写满碑文的石壁周围却显得很干净。

可能也与大理石的材质好有很大的关系,风吹日晒,大雨浇洗,此刻看上去仍旧整洁光滑。

虎娘四处张望了一番,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是被跟前,在石碑中间的地方摸索着,最后在靠近中部右下角的地方,将手按了下去。

一阵机关勾嵌的声音,不远处地面一块儿大理石一翻,露出了一个黝黑的深洞。

虎娘又往四周仔细看了一遭,确定无人跟着她方才小心翼翼的进到了里面。

有石阶,上面还生着滑溜的湿苔,虎娘一个女人,在这样潮湿阴暗的环境中走着却一点儿都不怕。

等她顺着石阶一直斜着下到最底下的时候,才出现了火把的光亮。

一个男人面上蒙着黑巾,就举着火把站在石阶的不远处。

“你怎么又来了。”男人口气中带着些不耐烦,“不是告诉你解决的办法了么,你现在被人给盯上了,很容易把人带到我们这里。”

“跟我有什么关系,你骗我,你明明说我家人不会有事的。”虎娘眼眶仍旧是肿着的,她今日白天哭了一天,此刻话语之中尽是指责。

“你家死人了又不是因为我交代你的法子。”男人有些愠怒,手臂一动,火光晃动了一下,映亮了他身后的一小块儿空间。

再往深处是许多弯弯绕绕的通路,如同一张结网的冰山一角,仅仅一个洞口拐进去不远,就分了三条岔路。

“我是在帮你们,若没有我们的法子,你家几时能够富裕起来。”男人冷哼一声,一张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对儿眼珠子中满是不屑。

“可是我男人。”虎娘伸手抹了抹眼睛,“可是我男人,就是用了你的那个法子之后才出事的。”

“我说了,他是被别人盯上了。”男人声音冷峭,“还不是你家在养了蛊虫之后还要去转些偏心财。”他隐晦的攥紧了自己未握着火把的那只手。就是因为这家子的市侩心理,叫他一直不能收归金蚕蛊的成虫。

“可是这次呢,我男人分明好了啊。”虎娘被他的语音吓了一跳,有些含混的念叨着,“他都不疯不傻了,开始和我正常说话了,怎么一转脸变成这样了,你们说过的,我男人不会死的,你们有办法叫他一直活着的。”

“对啊。”男人转头看着虎娘。“那我交代你的你都做了么。”

“人都死了,还说什么活着不活着的。”虎娘一双眼睛带着被骗后的怒意看了过去。

男人左拳冲着虎娘一拳打了过去,黑色的衣袖擦过她的脸庞,带起了一阵疾风,吹起了她耳边的几缕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