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着朴刀的汉子老梁一旦得脱钳制,立刻向着自己藏身的“老窝”赶去。

他在华山上潜伏了这么久,日子过得与野人无异。

也正是这样的处境,让他能在山上找到一处绝佳的藏身所在。

原来在这山顶上,有一处地方松木生长的最是茂密。

而若是能缩着身子从松木底下的缝隙中爬行,只要爬出一丈远,便是别有洞天。

在茂密松林深处,还有一个隐藏的石穴。

石穴前窄后宽,开口处不过是能让人俯身爬进去。但是一到里面却极其宽阔,竟然比起一间大屋子还要空旷。

待老梁钻了进去,自己那头驯养多时的白猿果然已经老老实实地蹲在角落里等他。

洞内燃着一个火堆。

而在另一边蜷缩在一堆稻草上的,真是方中锦他们苦心寻找的光头青年。

那青年见到老梁爬进洞~穴,也不说话,只是将一双深陷愁苦的眼对着他。

老梁对着青年深深一拜,说道:“末将无能,出去这一趟也没找到什么果子给主上充饥。还请主上责罚!”

青年淡淡地说道:“梁叔,我早说过你别同我这样客气。我早就已经不是皇上了。”

原来这个气质抑郁颓唐的青年,果真如方中锦猜的一般,正是废帝朱允炆没错。

拜在他身前的老梁听了这话,忙惶恐地跪倒,口中说道:“主上切莫这样说!只要我们找到了太祖留下的宝物,定然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!”

青年朱允炆看着这个跪倒在他眼前的汉子,眼中既无热火也无感动。一双眼睛冷淡如水,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老梁。

过了一晌终于说道:“你把我藏到这里,到底是有什么打算?”

老梁恨声说道:“华山掌门仇松鹤到底是老奸巨猾,并不上我的当。如今他派门下弟子搜山。

这一处地方虽然隐蔽,但我只要出去找水找食,总不免被人撞见。

还请主上同末将一起趁天黑的时候下山去躲避。

等过了这一段风头,我们再上山徐图大计!”

朱允炆听了这话,只淡淡说道:“你若真的还忠于我,我便和你一同下山。待我寻到一个安全妥帖的地方,便隐姓埋名的过活。

至于你么,愿意跟着我也行。若是有别的打算,便随意去吧。

这华山我是不打算再回了。”

老梁听了这话,圆睁了一双眼睛怒道:“主上此言差矣!太祖的宝贝多半就藏在这山中。我们不回来的话,要如何才能找到?”

他一时激动,怒的站了起来。直到看见朱允炆略带嘲弄的眼神,这才发觉自己失态。

老梁连忙又重新跪倒在了朱允炆的面前,颤声说道:“罪臣无礼,罪臣这是当真怕辜负了太祖的遗愿啊!”

朱允炆懒懒地坐在干草堆中,低眸看着老梁布满汗珠的额头。心中充满了不屑。

这样的话,若是当初刚蒙难的自己听了兴许还会感动。甚至被燃起了斗志。

但是如今却是太晚了。

他朱允炆已经被人当棋子、当大旗耍弄过几回。

几股势力得知他尚在人间,便像是奇货可居一般的抢夺自己。

这些人中有实力雄厚的,也有像是老梁这样单枪匹马的。

但有一样是不会变的,那就是他朱允炆是见不得光的!

当有下一股势力将他抢夺而去的时候,便是上一股势力覆灭的时候。

朱允炆在几易其手之后,早已看破了。

这些人若是真有心拥他重回朝廷,那么必然是集结越多人越好。

哪有自己先杀个你死我活的道理?

更何况这些势力自得到他后,虽然也是小心恭敬的伺候着,却从来没考虑过给他自由。

更没人会将自己的行~事计划告诉朱允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