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真正是五月,第一丝暑气逼上华山。

此刻聚在山门大场上的华山弟子接近千人。虽然每年都会有这样一场祖师诞辰,但不知为何今年入暑比往年更早上一些。

那么多的弟子聚在一处,本已让人觉得热烘烘的。

随着日头渐渐升高,白晃晃的太阳照在众人头顶上,直觉的发髻里痒丝丝的,热的直淌汗。

许多人正被白日照得睁不开眼睛,忽然便听到周围发出低微的骚动声。紧接着便又肃静下来。

这样的情形过去每年也都经历过,必定是华山掌门仇松鹤来到开山大场无疑了。

众弟子顾不得头上骄阳,人人直了背脊,挺了胸膛,以最饱满的姿态迎接华山掌门的到来。

这本来挤了千人的大场,如今忽然静了下来。千百道目光一致追随着正向着祭祖玉坛移动的两顶华盖大伞。

这两顶硕大的华盖伞通体墨绿,帷幔厚重地垂将下来,正好隔绝了外头的暑气。

别看伞身巨大,由两名男女弟子各自执着到没显出半点摇晃。

伞下并排走着两人,看身形服饰,正是华山掌门夫妇。

而跟在掌门夫妇身后的,是华山派还剩下的那十几个长老。

几十年前,华山派曾受过重创。门派中的宿老高人所剩无几。

而如今跟在华山掌门身后的这十几个人,则是华山派中硕果仅存的最后希望。如今华山一应事物、和弟子教习都由这一群人负责。

而这一群人中,犹是排在最前一个的农英杰最为扎眼。

这个农英杰为人疲赖滑头,但在华山派上一辈中辈分最高,其余那些长老都要喊他一声师兄。

就见他拖着两只鞋皮,赤着双脚向前走去。身上衣服与头顶的发髻都油光可鉴,也不知多少时日未洗过。一只硕大的肚子让他显得与其余那些习武之人截然不同。

即使如此,农英杰丝毫不觉得有半点惭愧羞耻之情。仍旧得意洋洋地走在一干长老之前。

也不知道华山掌门仇松鹤为何愿意容忍他。

待到人终于全都到齐之后,仇松鹤携着妻子缓步走上了白玉祭台之上。身后紧紧跟着两位打伞的亲传弟子。

掌门夫妇在白玉祭坛上站稳之后,仇松鹤检视高台下整齐排成行伍的千名弟子。

一张一张包含兴奋的青稚脸孔正仰头看着他,期待着掌门的训话。

仇松鹤也未刻意拔高声音,只是含着内劲将自己的话语远远送出道:“今日是华山祖师诞辰之日。

正是祖师在天之灵日日保佑我华山派,才能有今日华山的蓬勃兴盛。

吾与众人一样,皆是华山后辈。愿众弟子与吾同心协力,一齐将华山派发扬光大!”

这一番话,仇松鹤每年都要说一次。但就是这同样的话语,每年都要搅荡的华山弟子们激情澎湃。

一席话过,华山开山大场上,千名青年弟子齐声高合道:“吾等弟子必将同心协力,一齐将华山派发扬光大!”

“吾等弟子必将同心协力,一齐将华山派发扬光大!”

“吾等弟子必将同心协力,一齐将华山派发扬光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