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权听了方中锦此话,心中不免有些尴尬。他先前曾夸下海口,无论方中锦看上什么都愿意送给他。但他一来没想到方中锦竟然看不中他准备的任何一样宝物。二来更想不到寄售的物品中会有葡萄酒这样的奇珍。

葡萄酒既然不是他朱权的,那他就不好擅自决定酒的归属,必须要经过一轮拍卖才行。只是不知道这会场中有多少人识得葡萄酒的珍贵。若是由着价高者得,说不定会炒上天价。

朱权对方中锦说道:“这东西是西洋葡萄酒,本来也是稀罕之物。但据本王所知,此酒口味奇特,而且不耐久放。它不过是因为数量稀少才被人重视。真要说有多香醇,却并不一定得我们汉人喜爱。”

方中锦说道:“玉石古玩也不过是不耐存放的东西,只因稀少才为人们追捧。我看这葡萄酒甚是稀奇,今天就想借王爷的宝地,看看这酒到底如何。”

朱权此时都快滴下汗来。他是堂堂一个王爷,说话也是金口玉言。既然说出过要送方中锦看中的物事,就绝不能食言。他朝身后挥了一挥手,便有仆从附耳过来。朱权在仆从耳边说了什么,仆从忙点着头去了,不久又抱着一个古朴无华的木盒子过来。

朱权对着方中锦打开木盒,只见盒中垫着一块锦垫,垫子上躺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。这把短刀黯淡无光,看不出是什么材质。只是刀柄圆润柔和,显然是被人不断地抚摸而成的。朱权把短刀从刀鞘中抽出,却见此刀的刀刃上隐隐透过一股寒光。他又状似随意的将短刀一挥。身边茶几上的一角应声而落,直若切豆腐一般。朱权说道:“小兄弟,你看本王这把刀如何?”

方中锦说道:“此刀当真锋利无匹。恐怕是一把古刀。”

朱权得意地笑道:“这把刀确实有些年岁了。甚至有人传说这就是当年荆轲刺秦时用的寒月刃。我也是偶然得到此刀。不知能不能入了小兄弟的眼呢?”

原来朱权不愿意食言,又无法扣下葡萄酒,心想如果将这把珍藏的宝刀抢先送给方中锦,自己就不算言出不行了。

方中锦也猜到了朱权的想法,他笑着对朱权说道:“王爷厚爱,晚生当真是感激不尽。这把宝刀还是由王爷保管才不可惜。但这葡萄酒却是我志在必得。”他又从容一笑,说道,“晚生家中还算有些薄产,今日要得到此葡萄酒,凭晚生一人之力也就够了。”

方中锦话说到这个份上,朱权也不好阻拦。他眼看着方中锦对舞台上的拍卖师傅喊道:“我出一万两。”这一个叫价只比刚才出五千两的那位贵上一倍。天一楼中众人都向他看来,猜不出这个由朱权亲自陪同的青年公子是何方神圣。而他如此看重的瓶子到底是什么珍宝。

而在二楼上有一个声音也喊道:“我出一万五千两。”这一声更是引人侧目。原来叫价的竟然是洛王世子朱高灿。大家都知道洛王是富贵闲王,每年都有封地的供奉银子源源不断地进账,花钱从不知道心疼。所以大家都不觉奇怪。而朱高灿心中却是得意不已。

他朱高灿称朱权一声叔父,那是客气尊敬。其实他们都是闲散王室,谁都掌不了大权,又有多少分别?今日朱权竟然护着那个小子,打自己亲侄子的脸,那也怪不得小王子对老人家不敬。他朱高灿今日一定要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知道厉害。

场内众人不免啧啧称奇。大多数人不认识这葡萄酒是何物,但此时已经猜出必然是一个极稀罕的宝物。否则怎么会激的两个王爷包厢之间为了它针锋相对?还有一些认得此物稀罕之人,也纷纷加入竞价。这葡萄酒的价格一路水涨船高,反倒成了天下第一拍卖会上最热门的一项拍品。

方中锦笑盈盈地说道:“我出三万两银子。”这话一说,众人还没反应,却激怒了朱高灿。他高声说道:“你小子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,倒挺会哄骗人。你先把三万两银子拿出来,我们再叫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