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与薇宁的卧房只有一道木板相隔,方才已有人进房来搜查过,为何去而复返?五儿再次将长剑横在薇宁颈中,她淡淡地笑了下,暗暗留意着石致远。她不相信石致远会没有一点准备,既然三日前他改变主意将自己留下来,定然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幕。

长青会留在此间的人已被内卫杀得干净,非是内卫不想留下活口,而是那些人宁死也不愿被俘,院子里到处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,天恒在心中暗叹,陪国师走到后院。

“师尊,这间房中尚有药味,与之前在厨房找到的药味道相同,若真是叶薇住在这里……”

“也就是说她中了毒,长青会的人没有让她死。”国师说着走进房中。

他的目光扫过房里的摆设,三天了,终于有了叶薇的下落,他亲身来救,没想到还是没救到人,长青会的人为何要抓叶薇,他们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?

乍一听是国师的声音,密室中薇宁暗暗一惊,显然石致远也听出了是谁的声音,两个对看一眼,皆看出对方内心的惊诧。

没想到竟然是他带着内卫来此,大概萧颂重伤后内卫军暂无人统领,国师得了便宜吧。那他来这里是为了长青会,还是来救她呢?想到之前国师派了柳月查探自己的事,薇宁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重,想来想去猜不透国师为何会对她如此另眼相待,只是心中发虚,以为自己哪里露了破绽。

她这里惊疑不定,并未留意石致远眼中闪过光芒,放在身侧的手几次握成拳,似在忍耐着什么。

密室之外国师并未多做停留,听到人声远离,石致远转头看着薇宁:“叶姑娘,看起来国师大人对你很不一般,你究竟是谁?”

她略带些迷茫眨了眨眼,反问道:“难道国师来这里不是为了石公子你吗?”

石致远这几日顶着袁家大公子的身份出现,不料被薇宁突然喝破身份,不由肃容道:“你知道我是谁?”

“本来不知道,可是方才国师在外面提到了长青会,我想不知道也难啊。”薇宁何止清楚他是石厚君的义子,连他的生身父亲是谁,为何会加入长青会也是一清二楚。

“不错,我就是石致远。”他不再隐瞒,用眼神示意五儿的同时开口道:“姑娘真是兰心慧质,可惜……”

横在薇宁颈间的冰冷剑锋又逼近了少许,她冷冷地道:“可惜我就要死了,是吗?”

说话间薇宁侧首旋身,瞬间已避开了五儿的剑,双掌一拍夹住剑身,幽冷的剑光映入她微挑的眸中,透着股令人心寒的煞意。五儿措手不及慌忙想抽回长剑,薇宁双掌发力带得五儿身子不稳往前栽倒,剑尖所指正是石致远。变故来得太快,石致远不会武功,五儿反被薇宁带得展不开手脚,眼看利剑就要刺入石致远的胸膛,薇宁蓦地撤回双掌,回臂撞向五儿,密室地方狭窄,五儿被撞得倒退几步,长剑落地,捂着被撞的胸口喘气不已,恨恨地看着她。

石致远在生死关前走了一遭,脸色发白,强自镇定:“叶姑娘深藏不露,我们竟看走了眼。”

他以为薇宁纵然才学出众,也只是个娇弱女子,识时务不敢反抗困留此处任他利用,没想到转眼间情势颠倒。

薇宁淡淡地笑了下:“石公子过奖,我不想死,也不想你们死,不如大家和和气气地再等一会儿,出去后坐下来说话。”

外头确实已经没有人了,但谁也不知道内卫是否全部撤离,不可贸然出去。可是石致远有不出去的理由,她为何也不出去?若他没有记错,方才也是她提醒他们有人来的,长青会是朝廷的眼中刺,肉中钉,他是逆党,凭她的身手,绝对可以拿下他与五儿向国师邀功,可是她没有,甚至国师和内卫在的时候,她一声不吭,一点走的意思也无。

五儿心中不服,仍想上去与薇宁纠缠,却被石致远制止,他靠着壁板若有所思:“你说的对,若是你想走,刚刚就能走,可这是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帮着我们隐瞒?”

薇宁知道要他们相信自己并不容易,微笑道:“令妹虽然做事有欠妥当,但总算无意中救了我一命,我自然不会对你不利。”

“你竟然知道是富娘派人劫了你?看来你早已知道我们的身份。”石致远心中微动,迟疑地道:“看来姑娘对我们并无恶意,否则刚才就揭穿我了,在下实在感激不尽,其实长青会也是为天下百姓谋求活路,姑娘以为呢?”

原来在要拉拢她,薇宁摇了摇头:“我是个俗人,不太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“如今妖妇掌朝,天下民心不稳,满是哀声载道,我看姑娘亦是有识之士,不如……”

“都说了我是个俗人,不懂什么大义,石公子大可不必费心。”她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,长青会做的事她在江南时曾有过耳闻,并不十分认同,自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。“不过我们的某些目的却是相同,若公子信得过我,咱们好好合计一番。”

看得出石致远在长青会有一定的地位,薇宁深觉自己一个人在奉都行事有些吃力,若能好好利用长青会的实力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